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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蹴鞠這種游戲,云缺兒時經常玩耍。

  住在斬妖司的時候,母親會陪著一起踢球。

  之后云缺住在青狐山,只能一個人踢,少了很多樂趣,但還是樂此不疲。

  因為第一個鞠球,是母親送給自己的,云缺記得很清楚,那是一個用雜草編織的小球,很軟,對當時年幼的云缺來說十分適合,即便力氣用得很大也傷不到腳。

  云缺的腳力,其實很強。

  斬妖的時候通常用刀,只是平常沒多少機會施展而已。

  十歲的時候,云缺已經能踢石頭了,不是單純的踢著玩,而且是從山腳直接踢到山頂的那種。

  浮萍山附近碎石很多,云缺經過的時候都會踢上一陣子。

  專門往山頂踢。

  以至于那幾年的時光,萍山君總在罵老天,沒事兒下什么流星雨。

  文殿之內,踢著頭骨的云缺,恍惚間回到了童年。

  四周是青草地,蔚藍的天空漂浮著幾朵白云,風和日麗,鳥語花香,天氣極好。

  小小的云缺,在草地上踢著一個竹子編織的鞠球,玩得不亦樂乎。

  踢累了,便往草地上一倒,一邊打盹一邊曬太陽。

  耳邊是知了的陣陣叫聲,慵懶而愜意。

  云缺閉著眼,覺得無比舒適,內心一片平靜,仿佛在這片天地間沒有任何煩惱,一切的煩心事統統被忘記。

  忘記了歲月,忘記了憂愁,忘記了時間,忘記了自己……

  這種空靈的感覺,讓云缺久久不愿醒來,直至身旁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。

  “踢得不錯。”

  小云缺睜開眼,看到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,四旬上下的年紀,五官端正,穿著一身淡藍色的儒衫,頭頂戴著普通的儒冠。

  看一眼就知道,這位肯定是個教書先生。

  云缺一骨碌坐了起來,道:

  “先生也會踢球?”

  中年文士微笑道:“兒時經常以蹴鞠為樂,強身健體,我踢得還不錯。”

  小云缺一聽來了精神,道:

  “那咱們比一比,看誰踢得好!”

  中年文士笑道:“可以。”

  小云缺摩拳擦掌,道:“我去畫個門,誰先踢進去三個球,誰贏!”

  “門無內外,進門與出門又有何區別。”中年文士抬手指向遠處的一座高山,道:“要比,就比些難的,誰把鞠球踢到山頂,誰贏。”

  “好哇!往山頂踢球我最拿手了!”

  小云缺信心十足,狡黠道:“既然是比試,得有點彩頭才行!先生若贏了,這球送你,我要是贏了,先生送我點什么呢。”

  中年文士莞爾一笑,道:“你若贏了,便送你一場造化。”

  小云缺撇了撇嘴。

  心說這先生真摳門,連個球都輸不起,造化那東西不就是哄小孩子的么。

  很快,小云缺不再關注彩頭,因為比試的過程更有趣。

  兩人來到山下,被一條河攔住了去路。

  河面很寬,奇怪的是河水紋絲不動,平靜得毫無波瀾。

  河水雖然平靜,但水里面有東西。

  四頭奇怪的野獸。

  一頭渾身青色的水牛,一頭浮在水面的巨鱷,一只高大的怪蟾,一頭渾身雷光的大象。

  小云缺看著河里的野獸,十分好奇,想不通種類不同的四種野獸怎么會聚集在一起。

  中年文士站在河邊,道:

  “你要如何過河呢。”

  小云缺道:“游過去!水不深,很快即可抵達對岸。”

  中年文士道:“河里的野獸并非善類,驚擾了它們,會遭到攻擊。”

  小云缺道:“好辦,全部斬了,這活兒我拿手!”

  中年文士點了點頭,抬手指向對岸,道:“河里的野獸,你可以斬殺,那么對岸的危險,你要如何應對。”

  小云缺順著中年文士的指點望去,發現河對岸有一頭龐大的石頭怪物,正在躁動不安的走來走去。

  小云缺道:“照砍不誤!我有刀的,我的刀……”

  小云缺說話間低頭一看,自己手里的確有刀,卻是把很普通的砍柴刀,刀刃上遍布豁口,殺牛都費勁,更別說砍石頭了。

  小云缺為難起來,一時想不出好辦法。

  中年文士微笑道:

  “登山的路,只有一條,但登山的辦法,未必只有一個,你可以仔細想一想,河對面的石頭巨人,為何在徘徊不定,水里的野獸,又為何留在河里。”

  小云缺坐在河邊,望著河水與高山,皺著小小的眉頭陷入沉思。

  中年文士也坐在一旁,面帶微笑。

  如此畫面,猶如先生給學生出了一道難題,學生在努力思考,先生在安靜等待。

  ……

  天祈學宮,事務堂。

  宋道理回來后,越想越生氣。

  他能容忍云缺的調皮,卻無法容易云缺對儒圣遺骸不敬。

  身為儒家子弟,在宋道理的眼里,儒圣便是天,是世間道理的源頭,是不可褻瀆的圣人,平日里誰若敢在他面前羞辱儒圣一句,他絕對會拼命。

  宋道理是一位虔誠又固執的儒修,對儒圣的敬重,超過了自己的生命。

  大祭酒能容忍云缺,宋道理實在忍不下去,在屋子里坐立不安,最后決定重返文殿。

  他要提醒云缺,那是儒圣遺骸,不是玩具,不能觸碰更不能當球踢。

  宋道理氣呼呼的再次來到文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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