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過后窗看去,隨后宋道理整個人呆若木雞。
他看到云缺正盤坐在大殿中心,閉著眼睛,對面,金色頭骨懸浮半空,位置與云缺的頭部齊平,雖然沒有身體,但看得出也是坐姿。
呆愣了半晌,宋道理轉身就跑,跌跌撞撞沖進大祭酒的木屋,門也忘了敲。
秦蒙正盤坐在木床,閉目打坐,看到宋道理慌張的樣子,立刻皺了皺眉。
宋道理可是學正之首,最很穩重的一個人,今天居然如此驚慌。
“出什么事了。”秦蒙問道。
“顯圣!顯圣了!”宋道理驚喜交加的道:“大祭酒!儒圣頭骨自行漂浮,圣人顯靈了啊!”
秦蒙呆滯了一瞬,跳下木床,鞋都忘了穿,與宋道理趕到文殿外。
隔著小窗,兩人看到云缺與漂浮的金色頭骨。
大祭酒渾濁的雙眸在此刻變得清澈起來,神色中透著緊張與驚喜,好半晌沒說話。
最后秦蒙輕輕將后窗關好,示意宋道理遠離此地。
到了遠處,宋道理緊張的道:
“圣人會不會降下神諭?云缺年紀太小,一旦疏忽,容易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緣啊!”
秦蒙望著頭頂的天空,忽然笑了起來,道:
“我是第九代學宮大祭酒,前面八位前輩,畢生都在等待著圣人的消息,可是幾千年過去了,圣人從未給學宮留下過只言片語,只有后山的八字圣言。”
“每一位大祭酒都想知道,圣人的腳步,最終停留在何處,滄海到底有沒有盡頭?彼岸到底有沒有鮮花?天祈學宮因何建立在云州角落?學宮存在的意義難道只是傳授學問而不問世事?”
“我們有太多疑問,世間有太多未解之謎,數千年來,圣人遺骨從未自行移動,今天的確是天大的機緣,讓我們有機會窺視這方天地,但你要記住,這份機緣是云缺的,不是學宮的,更不是我們的。”
大祭酒這一番話,讓宋道理恢復了冷靜。
宋道理回頭望向遠處的文殿,目光中的灼熱漸漸消失,最后被釋然所取代。
他明白了大祭酒的教誨。
儒圣遺骨,因云缺而動,旁人即便強行插手,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,唯一的改變,只是破壞云缺的這場機緣而已。
“學生懂了,機緣天定,不為人力所更改,該是誰的,便是誰的。”
宋道理呼出一口濁氣,道:“希望云缺這次,能有所感悟。”
宋道理與秦蒙等待在文殿遠處,不敢打擾,兩人都期待著云缺這次的機緣能收獲頗豐,對修煉一途有更深感悟。
河邊。
小云缺的確有所感悟。
他想通了一件事。
“我想到辦法了!”小云缺跳了起來,信心滿滿。
“說說看,你的辦法是什么。”中年文士微笑道。
“我們不去山上玩了,就在草地上踢球!把比試改為看誰踢得更遠!”小云缺道。
中年文士笑道:
“你很聰明,明白知難而退的道理,很多人都認為知難而上才是正理,殊不知有時候退一步,才會海空天空。”
中年文士沒有任何遺憾的神色,始終帶著平靜的微笑,站起身與云缺遠離河畔。
走了一段路,云缺站住了,回頭看向河對岸的山頂,疑惑道:
“先生去沒去過山頂,山頂有什么?”
“去過,有風景。”中年文士道。
“好看么?”云缺好奇道。
“有好看的風景,也有難看的風景。”中年文士道。
“為什么風景還有好看難看之分?山頂的風景,不是只有一種么。”云缺不解道。
“登山之路,你會看到什么。”中年文士道。
“階梯,樹木,花草,也許還有奔跑的松鼠!”云缺道。
“你覺得這些風景,好看么。”中年文士道。
“挺好看啊!”云缺道。
中年文士搖了搖頭,道:“你仔細看,階梯旁邊有蟻穴,樹木之上爬滿小蟲,花草之間埋著腐爛的尸骨,奔跑的松鼠背后,是一只獵食的毒蛇,這樣的風景,還好看么。”
小云缺想了想,道:
“不好看,可是為什么風景會不一樣呢,明明是很好的風景,怎么會變得難看起來?”
中年文士道:“同樣的風景,從不同的角度去看,便是截然不同的模樣,世間風景皆如此,你要如何欣賞,才不枉此生呢。”
小云缺皺著小小的眉頭,想了好久,忽然明悟道:
“看遠處!只要我一直看遠處的風景,就看不到近處的蟻穴和小蟲,也看不到尸骨和毒蛇,這樣一來風景就會變得美好!只有忽略腳下的羈絆,我才會永遠走在尋找風景的路上!”
中年文士微笑著點頭,道:
“很好,看來你明白了風景的道理,是個聰慧的孩子,我們去草地上,踢球罷。”
小云缺沒走,而是始終望向河對岸的高山,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,道:
“先生,我想去山頂。”
“為何非要去山頂,河里有野獸,對岸有怪物,去山頂的路很難走,既然我們比試踢球,草地也一樣。”中年文士道。
小云缺昂首道:
“我要去山頂看風景!既然先生到過山頂,我也能爬上去!”
“山頂很危險,你也許會死在途中,如此危險的風景,你還想看么。”中年文士道。
小云缺傲然道:
“七叔教過我,知者不惑,仁者不憂,勇者不懼!別看我小,我可是武夫!無所畏懼的武夫!”
中年文士平和的目光中泛起一絲異彩,微笑著頷首道:
“孺子,可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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