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神長恩話鋒一轉,突然問起了李夜清對于神道與大玄的利害關系。
聞言,李夜清放下了手中的茶盞,他眼神中流露著一抹堅毅之色。
“大玄國自人祖伊始,結束妖魔亂世,西御諸國,北拒草原,東和云螭,南結青丘,何時依賴過神道?在草原與騎兵拼殺,是我大玄萬萬兒郎以血換來的安定,與其說神道扶持大玄,不如說是他們依靠我們大玄國的太平盛世,才得以發展壯大,如若不然,那動亂時節,如何不見一位神靈庇佑。”
聽著面前的青年殿下所言,書神長恩的眼中神色卻也悄然發生了一抹變化。
倏忽間,書神長恩恍惚看見了數千年前的景色,就在那桃花草廬前,不是天下八人之一,還是少年的人祖也是這般模樣,與至圣先師談論天下。
不知不覺,記憶中的人祖臉龐與面前的青年殿下重疊了起來。
“長恩神君,你的意思如何?”
直到聽見李夜清的詢問,書神長恩才漸漸回過了神來。
不過長恩卻沒有回答李夜清的問題,他雙手捧起面前的茶盞,手勢似在敬茶。
長恩抿了一口盞中茶水,而后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濁氣,仿佛將千年來積壓在胸中的煩悶都一氣吐了出去。
“殿下所言,已有幾分帝王之氣,更有我一位故人之姿。”
李夜清微微一怔,似是已經想到長恩口中的故人是何人,直言惶恐。
這邊正談話間,書神長恩突然感應到了什么,而后轉頭看向東方,面前雖然是書房墻壁,可他的目光卻仿佛透過墻壁看見了那座希夷山。
“殿下,希夷山來人了。”
……………
青塵坊的坊道之上。
此時的細雨又蒙蒙而落,給這座素白的坊市蒙上了一層薄紗。
張空青快步走在坊道右側,而在他的身后則是跟著兩名希夷山的弟子。
見此情形,張空青不禁皺眉道。
“我不是說了,只我一人前去便可么?”
聞言,兩名希夷山弟子連忙拱手行禮道。
“空青師伯,這是掌教真人的意思,弟子不敢不從,更何況不僅僅是我們,那浮生書舍左右多的是希夷山弟子。”
張空青稍稍一愣。
“希夷山派出了這么多人去請書神歸位,這都沒有請到?”
對此,希夷山弟子擺了擺手,回說道。
“非是請不動,而是不敢請,書神大人不愿返回希夷山繼承原本的神位,我們又哪里敢逼迫書神大人,那可是掌管文運的長恩神君吶。”
聽了兩名弟子的話,張空青的心里卻是犯起了嘀咕。
自己雖然在希夷山的地位只高不低,而希夷山又掌管神道大小事務和萬千神靈。
對于那些微末神靈,一道靈符抓來便是了,可書神長恩這樣的神靈,又哪里是可以脅迫得了的,他本身就已經是這天地間的一部分了。
因此張空青不免有些擔憂,即使是自己親自去請,書神又會不會給自己這個面子呢?
言談間,張空青已經來到了青塵坊浮生書舍所在的巷陌之中。
此時已經沒有多少行人在此地,在巷子外,十數名希夷山弟子正在等候張空青。
眾弟子向張空青行了禮,張空青微微頷首,隨后便準備走向面前的浮生書舍。
書舍之中。
書神長恩曲指叩了叩書案,對面前的李夜清道。
“殿下,您那位隨行之人已經到書舍前了,可要去見見?”
聞言,李夜清稍稍一愣,但很快想到書神長恩所說的正是張敬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