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溪俊那兩天也沒睡好，洗完澡出來，童瑤去收拾臟衣服的工夫，他自己就蓋著被子睡得香噴噴。

　　還好洗完澡順便給他擦干頭發，不然非得著涼。

　　幾個大娘殺完魚，童瑤拿工錢給她們，大娘們笑瞇瞇的說下次殺魚再叫她們來，保證殺得又快又干凈。

　　童瑤呵呵點頭，送幾個大娘到門口，叮囑她們路上慢點，才起身回去。

　　一家人去楊清剛家推板車，沒出門呢，大哥就過來了。

　　沒走兩步呢，王牛和王娟也過來了。

　　王牛不好意思的開口：

　　“我們來搭把手，今天得你們給那么多工錢，這些魚干是我以前曬的，你們拿回去吃。”

　　楊母看著筐子里個頭小得不行的魚干，面上笑呵呵的接過：

　　“剛好我們家沒有魚干了，剛好能接上，等家里的沙丁魚干曬完送點給你們家。”

　　王牛見楊母不嫌棄自個的魚干，心里松了口氣，臉上掛上笑容：

　　“不用送，今天你們家還分不少沙丁魚給我們呢，我就一個閨女，兩個人吃不了那么多，夠了夠了。”

　　楊父在旁邊笑著點頭：

　　“行，那沒有了再過來拿，鄉里鄉親的咱們好好處，以后多多來往，走吧，去給船上漆去。”

　　王牛重重嗯了一聲，帶著閨女跟上。

　　童瑤是個話多有趣的，有她在，氣氛更熱鬧了。

　　王娟也被帶得笑出聲，心里的膽怯退卻不少。

　　她覺得童瑤真好啊，長得好看，性格又開朗，還不嫌棄她。

　　和村里人不一樣，和學校里的人更不一樣。

　　童瑤問起王娟成績怎么樣。

　　王牛在旁邊自豪得不行：

　　“我閨女成績是全年級最好的，班主任說讓她好好學，等明年高考指定能考上大學。”

　　王牛說完，更感激楊家人了，紅著眼，躊躇開口：

　　“本來我這老頭子還沒錢供她上大學的，閨女也說明年讀完高中就回來了，這次分了不少錢。

　　阿瑤啊，我…我打算把手表拿去縣城問問了看，能不能賣了換錢。

　　到時候買條小木船，慢慢干，總能供她讀完大學，你看行嗎。”

　　童瑤看到王牛小心翼翼的模樣，就知道他的心思了。

　　這是怕自家人責怪他，畢竟手表是自家送給他們的，這轉手就想拿去賣了換錢。

　　也是沒辦法才這么干，鄧鐵柱那邊又不要他做船工了。

　　年紀大了，去碼頭當散工別人也不要。

　　漁民只能靠海吃海，咬牙買條小木船慢慢干吧。

　　童瑤走到王娟旁邊笑著道：

　　“王娟你想上大學嗎。”

　　王娟愣了一會，緊接著不停搖頭：

　　“我不想，我想明年回來陪著我爹出海。”

　　王牛急了：

　　“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，成績那么好，不上學跟著我出海有啥出息，是不是學校又有人欺負你，跟爹說，爹上學校去給你討公道。”

　　王娟低著頭，淚含在眼眶，哽咽了一會才開口：

　　“沒…沒有，我就是想上完高中回來，你一個人那么辛苦，我長大了，可以陪你出海了。”

　　王牛在旁邊紅著眼轉頭，嘴笨不知道說啥，心里知道閨女是心疼自己才會這么說。

　　以前跟著鄧鐵柱干活，沒少被拳打腳踢，半夜里都得偷摸起來抹藥。

　　有時候閨女起夜見到了，流著淚過來給他擦藥，問她怎么回事。

　　他只能說摔著了，但一次摔，不可能次次摔，孩子什么都知道，就是一直不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