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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空噬邁步下轎。

他紅袍大敞,長發披散,身上沾著酒氣,整個人放浪形骸,落拓不羈,身上再無半分儒雅之氣。

梟楚冷眸。

他滾動著四輪木車上前,皮笑肉不笑,道:“太子駕臨,但我這腿不便起身相迎,還請太子介諒。”

司空噬卻瞥都未瞥一眼梟楚,敷衍一揮手,徑直走向呂小婉。

呂小婉的臉已經好了。

因為白夙知道,李敖勢必告秘。

小婉的身份藏不住了。

既然藏不住,那就不藏了。

夜色下,燭光中。

呂小婉的美當真是水中月,鏡中花,寧靜乖巧的讓人情難自禁,不忍傷之分毫。

老道士師徒三人齊齊擋在呂小婉面前。

他們是知道司空噬的,亦知道司空噬就是大晉太子。

但這一刻,他們看著眼前的司空噬才真真切切的明白,為什么白夙會如此迫切的要小婉習武,還對小婉如此嚴苛。

她是要小婉有真正的自保之力。

因為,小婉面對的不僅是一個權勢滔天的大晉太子,更是一個擁有滔天權利的惡鬼。

呂小婉似受到危險的小獸般,警惕的盯著司空噬。

司空噬卻笑了:“婉婉別怕!本宮是來還你的一水之恩。當日,你愿贈本宮一瓢水,本宮自然是要報恩的。”

“不若,本宮以身相許啊!”驀然,司空噬笑著一步上前。

梟一劍卻擋在了他前面,阻斷了他看向呂小婉的視線。

少年身型還有些微微單薄。

但他筆挺的站在司空噬面前,迎著他的目光,冷聲道:“不必!我已與婉兒定了親,不日就將大婚。一瓢水罷了,太子不必掛心。”

司空噬的目光幽幽的落在梟一劍身上,似看見了一只煩人的畜生似的:“原來你就是搶走本宮婉婉的梟一劍啊!”

梟一劍雙拳緊握,背脊筆直:“我與婉兒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堂堂正正,光明正大。何來搶字一說。”

司空噬卻揮揮手:“不重要!這些都不重要!不若,你今夜就與婉婉退親,成全本宮啊!”

梟一劍用力的握著拳,直握的額上青經暴起,驀然道:“成全你大爺啊!你是大晉太子了不起啊,就能搶人家未婚妻啊!有本事來打一架啊!”

梟一劍擼高了袖子。

“閉嘴!不得對太子無理。”待梟一劍都罵完了,梟楚才出聲罵道:“太子不過是跟你開玩笑,你聽不懂嗎?”

梟一劍袖子擼的高高的,瞪著司空噬沒說話。

司空噬卻笑了:“對,本宮就是開玩笑的。”

聞言。

梟楚緊繃的身軀才微微松懈。

“因為最后,婉婉一定是屬于本宮的!”忽然,司空噬大聲道。

他的眸光掃過梟一劍,盡是殺意。

“那一定是你的錯覺。”

驀然,白夙上前,擋住了司空噬所有的目光。

她看著司空噬,一字一字道:“我家阿妹與六叔情投意合,兩情相悅。他們不僅會在這里成親,還會在這里生兒育女,相守一生,直至白頭偕老。”

“除了這里,他們哪都不會去,日后,亦不會與太子殿下有半分瓜葛。”

白夙擲地有聲。

但她死死的,死死的扣住雙手,任由堅硬的指甲陷入掌心,生生的扎進肉里,扎得生疼,扎得流出血來。

但氣血依舊不受控制的翻涌上來,濃烈的殺意抑不住的崩裂出來。

上一世。

西戎一戰,這個畜生命三十萬晉軍圍住姥爺,命他們圍著姥爺縱馬,命他們一刀一刀砍著姥爺,直至將姥爺砍得血肉模糊,連人形都看不出,這才一刀斬落了姥爺的頭顱。

最后,這個畜生還命三十萬晉軍踐踏姥爺的尸骨。

三十萬的馬蹄,踏爛了姥爺的尸骨。

只剩一攤血泥。

上一世。

國公府被害,她帶著一家逃離京都。

途中,小舅一家走散,落入司空噬手中。

這個畜生殘殺了小舅,小舅母,強要小宛。

小宛誓死不屈,生生咬掉他一個耳朵。

那畜生就親手砍去小宛雙手雙腳,做成人彘養在花瓶里。

直至最后,這畜生讓她眼睜睜看著,小宛被吊在樹上,放干血而死。

她真想現在,立刻就活刮了這畜生。

但,她不能。

姥爺的兵還未訓成。

她們的力量還是太弱太弱。

她若現在殺了這畜生,大晉定會出兵。

到時,她的至親至愛都會給這個畜生陪葬。

但這一世,她要所有人都好好的活著,平平安安到白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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