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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朱瞻基沒想到父親會問自己這個問題,來不及多想,只能躬著身子開口說道:“讀了。”

  “說來聽聽。”朱高熾饒有興趣的問道。

  “我最喜這一段,”朱瞻基緩緩的說道:“世主好文,己為文則遇;主好武,己則不遇。主好辯,有口則遇;主不好辯,己則不遇。”

  “文主不好武,武主不好文;辯主不好行,行主不好辯。文與言,尚可暴習;行與能,不可卒成。學不宿習,無以明名。名不素著,無以遇主。倉猝之業,須臾之名,日力不足。”

  “說說。”朱高熾緩緩的點頭說道。

  “表面上這段話說的是人逢其主,方可得遇。當人主喜歡文時,擅長文的臣子自然會得到重用,擅長武的則不會被重用。當人主喜歡武會反過來。”

  “人主喜歡踏實肯干的,能言善辯的便不會得到重用,當人主喜歡能言善辯的,踏實肯干的便不會得到重用。”

  “即便根據人主的喜好去學習,文與言尚能猝然而就,但是行與能卻不可以,即便倉促學習,也不會堅持太久。”

  “你讀出了什么?”朱高熾轉頭問道。

  沉默了片刻,朱瞻基輕聲說道:“表面上學的是人臣之道,可兒子讀的是人主之道。人主要做事,要找合適的人,要做武事就要找擅長武事的人,要做文事就是偶擅長做文事的人。”

  “需要能言善辯就找能言善辯的臣子,需要踏實肯干就找踏實肯干的臣子,要為雄主,首要知人善任,不可使任何臣子不得遇,要人盡其才,物盡其用。”

  朱高熾欣慰地笑了笑,緩緩的點頭道:“是你自己悟出來的?”

  朱瞻基用力的點頭說道:“是,爹。”

  “很好,”朱高熾贊嘆著說道:“能從中讀出用人之道,難得,很難得,你能讀到這些,已經十分難得了。”

  “請爹賜教。”朱瞻基再一次開口說道。

  每個人讀書選取的角度都不一樣,能從中讀出來的東西也不一樣。朱瞻基自覺自己讀出來的東西不錯,可看父親的樣子,顯然要有話要說,他自然要洗耳恭聽。

  “人盡其才,物盡其用,說的是用人之道,可人主光用人就行了嗎?用人,我更愿意稱其為治國之術。”朱高熾一臉認真的說道:“前文有言,夫賢圣道同,志合趨齊,虞舜、太公行耦,許由、伯夷操違者,生非其世。出非其時也。”

  “道雖同,同中有異,志雖合,合中有離。何則?道有精粗,志有清濁也。”

  “胸有大志,欲行大道,自然道要精,志要清,人主治國,行仁于天下,有志之士,自然追隨,以詭計行志,志不清,須臾之志,不得長。”

  “行仁義于天下,造福天下黎民蒼生,是人主的道,也是人主的志。忠臣志士追隨你,為的也是你造福黎民蒼生的道。”

  “道要精,志要清,要行道,要成志,自然要行于誠,動于正,不可行于暗,更不可欺人心,人心或可欺一時,絕不可欺一世,人心不在,還談什么行道成志?”

  朱瞻基面露恍然,終于明白父親想說什么了。

  那位先生的確是大才,也的確能幫到自己的父親,可父親身邊也有其他的才子,也有其他的能人志士,他們為什么支持父親?

  因為父親是仁義之主,因為父親堂堂正正,因為父親光明正大,因為如此,他們才愿意跟著父親干,他們才愿意在父親寵愛二叔的情況下表達自己的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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